不光宛言这么想，李飘飘此时也是这么想的。这王瑶惯是个拜高踩低的，往常便总是一味只知附和，此时站出来替她说话倒也不奇怪。只是，能说得过宛言才怪呢！
不过，虽然这么想，李飘飘却没有一点要阻止的意思，而是抱着一副看好戏的心态，想看看宛言怎么应对。
王瑶这话指桑骂槐，说得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饶是程映安一直没有出声，此时也有些忍不下去了，还没等宛言开口，她便看着那女子温声劝道：“王姑娘说话还是不要这么难听吧，大家也算认识一场，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虽然有些生气，可她话说得客气，那王瑶愣是一点儿也没听进去，反倒抓住机会开始嘲讽她：
“程映安，你说这些话之前先看看自己的身份吧！她宛言是个小门小户出身，你以为你能好到哪里去？怎么，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个比你家还穷酸的，你倒开始打抱不平了？”
要真说起来，王瑶的父亲的官职确实比程父的还要高一级，只是这背后有多少水分就难说了。
程映安平时也是个聪慧的人，可有一点，那就是不擅长和别人斗嘴。若是正儿八经辩上一辩，她未必就辩不过，可若是碰上像王瑶这样蛮不讲理，说话太过分的，她反倒有些说不过了。
李飘飘在一旁听着这些话，差点就要翻个白眼了。眼神在宛言身上过了一遭，见她轻眉微蹙，便知她看不下去了。
果真，这种时候，还得宛言上。
虽然她一向是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今天这些话，从小到大也没有少听，听到现在早就习惯了。
可是程映安不一样。自己被说时不辩一句，却还站出来为她说话，宛言心里感动，如今自然不能看着她程姐姐这么被欺负。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从上到下将那王瑶打量了一遍，这才缓缓说道：“这天鹅的确是珍禽，可再珍贵也只是禽类。有的人若是非要自比，自然是不干我什么事，可若是含沙射影，非要把旁人牵扯进去，那我倒要说几句了。”
“它就算再珍贵，总也比不过凤凰吧！民间俗语不是说落毛凤凰不如鸡嘛，依我看，这天鹅的毛要是都掉没了，恐怕连水鸭子都不愿和它待在一处了。”
“所以，王姑娘还是多操心操心这天鹅的毛是不是长得结实吧。若哪日一个不留神都掉光了，那也有够可笑的了。”
这王瑶最是宝贝她那一头秀发，平日里精心呵护，打理时但凡多掉上一根，便十分心疼，若是被丫鬟梳头时不小心扯掉了，打骂也是常有的。如今被宛言这么一说，她自然觉得很不吉利，心里别提有多膈应了。
可刚才毕竟是为了帮李飘飘说话，她看了李飘飘一眼，却见其只是挑了挑眉，一时也有些拿不准这位大小姐的心思。但这口气憋在心里总不是个事，于是她便提高了声音，嗤笑道：
“宛言，你不用在这里胡搅蛮缠，任你说出朵花来，大家心里也都看得明白！”
这声音尖锐，听起来十分刺耳。宛言有些不满地看向她，还没等说些什么，就看见刚才不知何时已游到王瑶身边的其中一只天鹅猛地一下窜了起来，从后面直奔她而去，一眨眼的工夫就稳稳地扒在了她的头上，不仅翅膀胡乱扑腾，嘴里还咬着那被精心打理过的发髻。
原本温顺的天鹅一下子露出了凶残的一面，在场的各位小姐们都被吓了一跳。在一片混乱惊呼声和白色的鹅毛中，大家慌里慌张地往四周散去，唯恐跑得慢了受到牵连。
宛言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给吓了一跳，第一反应便是抓住身边的程映安和李飘飘，将她们二人拉走，等到离得远些了，这才有空转回头去看那王瑶。
说起来，这曲江苑的天鹅都是养来供贵人们观赏的，为了不让它们飞走，通常是要被剪去一些翅羽。这个法子虽说在有些人看来不大人道，可是在贵人们眼中却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只想见到被豢养的珍禽，而不愿见到它们脱离自己的掌控。